锦衣之美 盛装之韵
——在《历史的衣橱》中欣赏锦绣华服
作者:田率(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研究员)
《历史的衣橱》顾凡颖编著北京日报出版社
汉宫春晓图(局部)【明】仇英绘资料图片
自古以来,衣食住行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基本要素。而衣首当其冲,不仅因为衣服是御寒遮羞之物,更因为它是文明的化身和礼制的表征。衣裳、冠冕、装饰充盈着社会的各个层面,随着历史的发展和时代的变迁,服饰的政治色彩逐渐褪去,时尚之风吹拂人面,“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服装的审美情趣越来越浓郁。
北京日报出版社推出的《历史的衣橱》一书分别从典制和风尚两个视角入手,对中国古代乃至近现代的服装、服饰作了全息的展示和细腻的剖析,整部书的文风文笔、配图绘画诚如其主题,像绮丽的衣装一样,柔美细腻,优雅精致,为读者呈现了一幅纵横数千载的华夏衣冠服履的历史画卷。
数千年前黄帝、尧、舜等人文初祖“垂衣裳而天下治”(《周易·系辞下》),撇去政治理想化的面纱,早在新石器时代,我们的上古先民就已掌握了比较成熟的纺织技术,遍布大江南北各个遗址出土的骨梭、纺轮就是穿线引线的实物例证。1926年,李济先生在山西夏县西阴村遗址中发现了一件半个人工切割下来的蚕茧标本。20世纪50年代和21世纪初,浙江湖州钱山漾遗址出土了不少绢片、丝带、丝线。茧壳虽小,绸绢虽残,但方寸之间折射出嫘祖养蚕缫丝的伟大发明,彰显的是绚丽多姿、五彩斑斓的锦绣华服。
历史的车轮向前行进。商周时期,舆服制度得以创立,并影响中国3000年。从此,衣装冠履的功能不再是单纯的穿戴,而成了王朝礼法和社会身份的象征,突显系统化、等级化、程式化的特点。也是从此,服饰与国家的政治、经济、宗教、文化、艺术息息相关,融入了华夏子孙的血液之中,成为中华民族文化基因中最显著的特征之一。舆服制度不仅在时间上纵横千百代,而且在空间上更是敷佑四方,甚至对东亚地区各国都有深远的影响。
冕服是古代舆服制度的核心,尤其是在国之大事的祭祀场合里,帝王的礼服极为重要赫奕。孔子眼中“无间然矣”的圣人大禹,在饮食、着装、居住等方面都极为节俭朴素,但出席祭祀仪式的时候一定要“致美乎黻冕”(《论语·泰伯》),这就是所谓的“服以旌礼”(《左传·昭公九年》)。冕服礼制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也发生了损益悖逆,甚至在唐代还出现了臣下的祭服比皇帝的等级还高的乱象。作者以此为引子,展开了全面梳理和深入分析,将东汉至明代以来的冕服形制作了归纳总结,勾勒出冠冕服履的变迁以及对外影响。
岁月更迭至明清时期,补服成为区别官员品级的重要标识。在《历史的衣橱》一书中,作者除了对明清两朝补服图案作了文化解读,更专注于探讨补服的源与流。此外,作者还着重探讨了宋元之际的补服特点,强调这一时期对于补服制度的发展发挥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在古装剧中我们能看到,古代女性贵族的礼服最突出的装束就是“凤冠霞帔”。研究古籍我们发现,它们是以皇后为代表的命妇所戴的头冠和披肩,与男子的冕服相配,成为近古以来礼服体系中的金字塔尖。元朝以降,凤冠霞帔经历了世俗化的过程,从达官显贵下沉至平民阶层,成为富家女子出嫁时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在元明清的文学作品和戏曲舞台上喜闻乐见。
服饰历来与女性有着天然的亲密关系,尤其是唐代的女性更是独领风华、超越群伦。唐朝国力强盛,民族融合,开放自由,积极吸收外来文化,社会生活中胡风盛行,女子的着装也是“衣冠尚带戎”。随着女性社会地位的提高,唐代女子逐渐摆脱了“男女不通衣裳”(《礼记·内则》)的羁绊,女着男装蔚然成风,英姿飒爽的形象中蕴藏着阳刚之美。这一时期女人崇尚自由,个性解放,露胸袒领的窄袖短衫配上楚腰罗裙,衣香鬓影,风靡景从。唐女的时尚装苑在作者的妙笔下展现得淋漓尽致,令人心驰神往。
掩卷而思,不难看出,作者不仅熟谙传世文献,更是对考古遗址、出土文物、石窟壁画、雕塑绘画如数家珍,信手拈来。全书配有彩图400余幅,将礼服、衣裳、冕旒、帽冠、鞋履、佩饰、妆容的局部细节纤毫毕现,使读者能够尽情领略锦衣之美,盛装之韵。华夏衣冠不仅成为古典文人最富诗情的意境与人文关怀的美学符号,更是见证中华文脉历久弥新的尤物。编织霓裳羽衣的丝绢作为中国文明的亮丽名片,颇受世人青睐,丝绸之路上的驼铃传出的是中国与世界息息相通、交流互动的清音。开启历史的衣橱,便可回望璀璨的历史。
《光明日报》( 2022年07月23日12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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