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导报记者 孙罗南
在经济咨询行业，越来越多山东本土事务所的身影不断浮现。
9月28日的上午，一场由中明（山东）审计集团（下称“中明集团”）举办的“党建引领咨询业多元并进，服务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论坛在济南举行，山东省注册会计师协会、山东省注册税务师协会、山东省资产评估协会、山东省工程建设标准造价协会、山东省不动产登记代理与土地估价行业协会等五大协会秘书长齐聚一堂，交流对行业的观察，共同为山东本土咨询业多元化、专业化的发展“把脉”。
在经济领域，经济咨询机构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群体，以会计师事务所为例，他们身处服务行业，为国企、上市公司等提供审计服务，与此同时，承担审计职责的他们，又被视为资本市场的“守门人”，与经济社会的发展同频共振。山东本土的经济咨询业同样在讲述着自己的发展故事。
“咨询鉴定类机构已全年没有淡季”
从业近30年的巴树青，自言“干了一辈子审计”。巴树青是中明集团的董事长，作为一家复合型经济服务机构，中明集团承担了综合咨询和鉴定服务等职能，旗下包括中明会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山东中明工程咨询有限公司、山东中明税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等。
巴树青这几年的一个深刻感受是，作为咨询鉴定类机构，“已经全年没有淡季了。”
“在原来，注册会计师财务审计都是每年上半年、尤其5月以前特别忙，因为那时主要忙年度会计报表审计，这个行业在下半年相对就不忙了；而工程审计正好相反，下半年施工企业开始向建设单位要账，着急出工程结算报告，主要在下半年忙工程审计。所以像这类咨询鉴定机构原来都分旺季和淡季。”在济南的中明集团总部接受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巴树青谈到。
如今的情况则不同。“现在整个第三方审计，不管财务审计、税务咨询，还是工程审计，需求都非常大。以会计师事务所为例，现在政府部门、国企、民企、事业单位、高校都越来越重视第三方审计。很多单位都采取内审外包，让独立的第三方客观公正地审计。”巴树青说，“这个行业现在全年没有淡季，都是旺季，春节放假几乎都坚持到年三十，星期天加班更是常态。”
在审计需求日益增大的同时，山东的审计市场上也活跃着越来越多的咨询类机构。
在上述论坛上，山东省财政厅党组成员、副厅长，省注册会计师行业党委书记王元强提到，近年来，山东省注册会计师和资产评估行业以及其他经济咨询类行业的规模在稳步扩大，行业收入持续增长，收入结构继续优化。特殊普通合伙会计师事务所由一年前的1家发展到现在的5家，大中型事务所的占比不断上升，整个行业呈现出良好的发展势头，已经成为全省经济社会发展中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
会计师事务所行业规模的不断发展壮大，也有数据可以佐证。
经济导报记者获得的一份《2016-2020年山东省注册会计师行业发展报告》显示，2016-2020年，全国会计师事务所总量呈现上升趋势，从2016年的8460家增加至2020年的9825家。2016-2020年，山东省会计事务所总量也呈现上升趋势，从 2016年的589家增加至2020年的660家，5年间共增加71家。
“现在的会计师事务所大体分为三类，一类是国际的‘四大’，第二类是北上广的一些国内知名品牌大所，他们在山东也设立了不少分所，第三类是山东的本土事务所。”巴树青对经济导报记者介绍说。
“四大”是指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普华永道、德勤、安永和毕马威，他们在市场上多年来占据着一定地位。
胡润曾做过一个会计师事务所的榜单。在《2021胡润民营500强信赖的会计师事务所》榜单中，共有32家会计师事务所为2020胡润中国500强民营企业做了审计，其中，普华永道是最大赢家，审计了67家2020胡润中国500强民营企业；立信以62家排名第二，安永以60家排名第三。
“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在审计2020胡润中国500强民营企业的数量上排名前十，其中普华永道、安永和德勤位列前五，毕马威位列第九。”胡润说，“对于500强企业而言，会计师事务所的品牌价值是很大的，海外上市的500强企业更加信赖‘国际四大’，内地上市的500强企业则更加信赖立信、天健等本土会计师事务所。”
一些山东企业也选择了与“四大”合作。山东省财金投资集团有限公司首席财务官王志福从事财务管理工作，这几年常与会计师事务所等咨询机构打交道。
据他观察，“‘四大’不仅从事会计审计业务，也成立了专门的咨询公司。我们这几年也和‘四大’有业务合作，比如，前几年邀请德勤咨询公司协助集团‘十四五’战略规划的研究起草制定工作；集团薪酬制度的设计，也是邀请德勤咨询公司一起参与的；从2021年1月1日起，包括我们集团在内的国企全面实施新金融工具准则，我们刚刚在集团公司组织了一个全员培训，就是邀请的普华永道咨询公司协助我们搭建财金集团的金融资产估值体系。”
在王志福看来，咨询服务业发展前景广阔。“我们这几年按照国资委的要求推进企业混改，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混改方案的设计，还是评估方面，我们也请专业的机构给我们提供咨询服务。咨询服务业发展的空间确实非常广阔。”他说。
山东IPO企业选择了哪些会计师事务所？
值得一提的是，包括会计师事务所在内的咨询中介机构还被视为资本市场的“守门人”。以资本市场含金量最高的IPO业务为例，经济导报记者根据Wind资讯数据统计了山东IPO审核申报企业选择的会计师事务所情况。
截至2022年10月18日，在山东的53家IPO审核申报企业中，有10家企业选择天健会计师事务所，9家企业选择了容诚会计师事务所，这两家会计师事务所总部分别位于杭州、北京。
此外，总部在北京的中兴华会计师事务所、信永中和会计师事务所，分别承担了5家山东企业的IPO项目；总部位于上海的立信会计师事务所为4家山东IPO企业提供审计服务；有3家企业选择了总部在北京的致同会计师事务所；还有3家企业选择了总部位于济南的和信会计师事务所。
“四大”的子公司安永华明会计师事务所则担任了两家山东IPO企业的审计机构，分别是日日顺供应链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烟台迈百瑞国际生物医药股份有限公司。
经济导报记者注意到，从山东IPO企业选择的会计师事务所名单看，有这么几个特点，比如，企业选择的会计师事务所相对较为集中，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企业选择了天健、容诚两家会计师事务所；选择“四大”担任会计师事务的山东IPO企业虽然不多，但均是行业规模较大的企业。
“本土会计师事务所如立信、天健等成功地抓住了A股上市公司，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具有本土及地域优势，另一方面得益于国内财经院校向他们输送了很多高质量的财会人才。” 胡润曾经说。
对于不同规模的会计师事务所的发展，在巴树青看来，“知名品牌和本土事务所发展是一个互补关系，大企业需要规模更大的事务所，中、小型事务所服务一些中小型业务，其中关系并不矛盾。”
“前段时间注册会计师法修法的过程中，我在省内一个座谈会讨论的时候，也谈到过这个观点。就目前来说，大所有大所的发展空间，作为本土事务所也有本土的发展空间。”巴树青对经济导报记者强调说，“关键打铁还需自身硬，一是看管理，二是讲究职业精神、职业道德，只要从审计质量、业务质量上提升自己，每一个所都有发展空间。”
此外，从山东IPO企业选择的会计师事务所区域分布看，这些事务所的总部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而上榜《2021胡润民营500强信赖的会计师事务所》的32家会计师事务所的中国总部同样集中在北京和上海，分别有13家和8家。
值得一提的是，有3家IPO企业选择了山东本地的会计师事务所——和信会计师事务所。
经济导报记者查阅《2016-2020年山东省注册会计师行业发展报告》显示，2020年山东省660家会计师事务所中，按资格类型划分，从事证券服务业务的会计师事务所有83家（12.58%），未从事证券服务业务的会计师事务所有577家（87.42%）。其中，从事证券服务业务的会计师事务所中有3家总部在山东省内，分别是新联谊会计师事务所、和信会计师事务所和尤尼泰振青会计师事务所。
近年来，山东从事证券服务业务的会计师事务所数量还在扩容，比如，今年2月，在从事证券服务业务会计师事务所备案名单中，新增了山东健诚会计师事务所。
低价竞争、人才流失问题怎么应对
经济咨询行业的发展取得一定成绩的同时，在业内人士看来，近年来行业所面临的问题也被折射出来，并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行业的发展。
经济导报记者注意到，《2016-2020年山东省注册会计师行业发展报告》也指出，应当清醒地认识到我省注册会计师行业建设的任务依然艰巨。与先进省市相比，事务所规模偏小且分布不均衡，综合竞争能力不强；高端人才偏少，人才队伍结构不合理，后备人才不足；多元服务能力、金融服务能力和境外服务能力不足，省外业务和境外业务所占收入比重较低；部分事务所内部治理机制不健全、不正当低价竞争依然存在、行业服务和监管机制有待改进等问题依然突出；行业发展与山东经济强省的地位不相匹配，差距明显。
山东省注册会计师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梁仕念在上述论坛上同样提到，“经济类、建筑类咨询行业有很多共性的问题，低价竞争、质量低下、人才流失等，如何应对，需要采取综合措施。”
对于如何应对行业发展过程中遇到的共性问题，巴树青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对经济导报记者说，“应对低价竞争，一是靠质量、服务来提升水平，换取社会大众的信任；第二，我呼吁咨询业的需求人士、行业客户，充分认识这个行业的特点，咨询业提供的是脑力劳动、智力劳动，是智力和服务的比较，应根据自身实力、根据需求选择中介机构。”
他还提到，“咨询行业本身是一个靠人才发展的行业，无论是会计师事务所财务审计，还是工程造价审计、资产评估咨询，这个行业普遍存在的另一个问题就是人才流失比较严重，目前不止是山东，全国整个行业都在面临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人才问题与低价竞争问题也是紧密相关、相辅相成的。行业的收费低、收入低，难免造成劳动量和公司收入、职工收入不匹配，也带来了人才流失。“为什么现在整个行业的职业注册会计师、造价师被建设单位、国有企业挖走了很多，因为同样的收入，工作量相差太大，这是我们人才流失的一个原因。”巴树青直言。
如何留住人才？“作为单位来讲，要建立一些激励机制。”巴树青以中明集团为例谈到，“我们在提升职工薪酬待遇的同时，更讲究一些人性化的管理，比如给员工制定了带薪陪亲假和生日当天的鲜花、蛋糕祝福；建立一套完善的晋升机制，而且一直注重梯队培养，破格启用业务能力强、考证优秀的年轻员工。这些都是留住人才的措施。”
山东本土咨询机构发展样本
在巴树青看来，中明集团的发展由小到大、由弱到强，他感受深刻的一点也是人才的培养和使用，除此之外，他认为，“严谨的职业精神是专业咨询业应该具备的要求，与此同时，做事情贵在坚持，只有持续坚定一个信念，才能在行业里发展。”
近年来，山东涌现出越来越多优秀的经济咨询机构，中明集团的发展之路也是本土咨询机构发展历程的缩影，他们率先走出了集团化、多元化、专业化的发展模式。
中明集团是1999年12月由山东经济学院（现山东财经大学）、济南市市中区审计局、东营市审计局及兖州市审计局等所属多家审计师（会计师）事务所整体和部分脱钩改制组建成立的会计师事务所整合而来。中明集团目前涉足财务审计、工程造价咨询、税务咨询、土地房地产评估等。
“从1999年脱钩改制到2020年6月以前，中明当时有5个专业公司，2020年6月以后，国家开始对经济鉴定类咨询机构允许冠名集团公司，中明抓住了机遇，抢先山东省第一家，由5个专业公司发起组建了中明审计集团。”巴树青对经济导报记者说，“我们组建集团的目的，也是想在打造山东中明本土品牌的同时，更专业化、综合化为客户服务。”
“中明脱钩改制23周年、更名中明20年以来，我们一直立足发展本土品牌，没接受国内其他大公司的兼并合并，走自己的路，20年来由小到大发展到今天。”巴树青说。
从全国中介机构脱钩改制的大潮中，中明集团走出了一条自己的发展之路，为行业提供了一份山东本土咨询机构发展的样本。
山东本土企业的发展同样融入了咨询机构的支持，与中明集团合作多年的利华益集团，对此颇有感触。
利华益集团副总经理、总会计师赵宝民在上述论坛上谈到，回首利华益集团的创新、改革与发展，中明审计22年的鼎力支持和深度合作，在企业改制、集团设立、企业年审、历次增资方案设计、报表审计、资产评估、资本金验资等提供全方位支持，在企业管理方面提供了管理咨询、内控管理、税务筹划等优质业务支持，助力企业管理上了更高台阶。
坐落在山东东营的利华益集团，是以石油化工为主导产业，兼有制药、纺织服装、进出口贸易多元化经营的大型民营股份制企业集团。“我们利华益集团从最初的小型石化企业到现在的中国民营石化企业百强、由年产值仅几百万元到销售收入过千亿元，这其中的变化、成长与进步，融入了中明审计的支持与帮助。我们双方实现了由商务合作到战略伙伴的升华。”赵宝民说。
在本土咨询机构“做大做强”的愿景之下，他们与山东经济同发展、共成长。未来，培育更多高品质、多元化、专业化的经济咨询机构，助力山东经济高质量发展，也更加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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