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玩世代
上周末,夏季第一场潮玩展刚刚落幕。
北京CTS x ADTS潮玩展上,数百家潮玩品牌齐聚,开门跑步进场抢货,日均上万玩家蜂拥,刚到中午就有展位售罄休市。一位参展的潮玩品牌主理人在朋友圈感叹,\”又累又开心\”!
报告数据,中国潮流玩具市场规模近300亿,其中模玩市场年均增速超30%。券商、第三方咨询机构、电商平台们的数据报告,频繁地印证着潮玩行业的\”钱景\”。
热钱蜂拥而至。天眼查数据,我国有超1200家企业名称或经营范围含\”潮玩、潮流玩具、盲盒\”,且状态为在业、存续、迁入、迁出的潮玩相关企业。超过80%的潮玩相关企业成立于5年之内。其中,2020年新增超400家潮玩相关企业,同比增长54%。创业大军中绝大多数为个体工商户,超过400家企业主要集中在广东、浙江、江苏。
消费者、创业新军、资本共同奏响了\”潮玩的夏天\”。对于中小创业者而言,潮玩真的是一门好生意吗?
代工厂“薅羊毛”
盲盒作为年轻人新消费的典型代表,通常被冠以高毛利、高复购率、掏空年轻人钱包的好生意。目前众多潮玩品类中,最吸金的仍然是盲盒。不只是泡泡玛特,其他平台型潮玩公司的盲盒营收占比之高,可达八成。
短短三年中,潮玩需求扩大,订货量增长,工厂爆单,盲盒代工厂最先抓住了这波红利。
一位潮玩公司供应链负责人介绍,国内潮玩代工厂最大的集中地在东莞。2019年,单只盲盒生产成本价在12元-17元,最低可达10元左右。而今年已经有塑胶玩具制品厂表示,单价低于18元的单子不接了。
代工厂涨价在多方得到了印证,人工、油漆都在涨价,其中原材料价格上涨50%,甚至翻倍。
在这场红利收割潮中,代工厂镰刀霍霍的对象更多瞄准了中小企业。头部企业往往拥有更强势的渠道,掌握供应链议价权,代工厂也愿意让步来锁定大单,于是更多代工厂转向中小企业要\”增长\”。
顽胶工作室负责人给玩世代算了一笔账,以一套10个款式的盲盒为例,首单预期生产1万套(10万只),需要的启动资金约为120-160万。若以年为单位规划产品上市,盲盒创业至少需要数百万的资金支持,这对于没有资本参投的中小型工作室来讲是一笔天文数字。
上月泡泡玛特将新系列的价格从每盒59元涨至69元。官方回应的理由是,供应链原材料价格上涨,人工成本增加,以及工艺设计提升带来的成本上涨。
大IP应声涨价,中小IP却不敢涨价。一位经营原创潮玩的创业者吐露其担忧,很多中小IP影响力相对弱势,涨价后可能会销量不保。
在生产成本上涨、不提价的情况下,利润被压低,面临的一种选择是增加销量来摊薄成本。但是这又将意味着,如果动销做不好,新品变成库存,反而会成为经营负担。
更严峻的是,赛道拥挤、强势公司挤压,让供应链成为稀缺资源。玩世代了解到,泡泡玛特等头部潮玩公司正通过自建代工厂的方式,提前锁定产能。但短期内,新晋玩家甚至可能挤不进今年生产计划的档期。
有潮玩工作室采用订货订单 销售返点的代工合作方式,用未来市场利润来绑定供应商。不同于有动画漫画支撑的内容型IP,产品的持续输出和迭代才是潮玩IP的生命线。比起利润率,延续IP和正向经营现金流对于创业者更重要。
更多没有太多供应链话语权的中小玩家,或面临放弃盲盒开发、或量产遥遥无期。
CTS展上,小海女士(化名)带来了原创的女性向潮玩IP的大体展示。据介绍,虽然工作室最先开发了两套盲盒图库,但前期仍采用众筹预售形式,其盲盒量产迟迟没有推进。该负责人认为,在没摸清市场反响之前,直接量产盲盒太冒进。
归根结底,盲盒行业的根基是制造业,代工厂们收割了潮玩红利,让盲盒创业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美好。现实中,盲盒不仅是实力玩家的玩票工具,它更像是一堵高墙,横在外面的是一批中小潮玩创业者。
难以预估的隐形成本
即便对于一个有资金实力进入盲盒行业的新晋玩家而言,解决产能也仅仅是一个开端。
盲盒量产是有磨合周期的,从平面设计图到打样到量产,每个环节的品控都充满了\”意外\”。对于新玩家而言,前几套很难生产出完全满意的产品。京东也曾内部孵化过盲盒,最终产出并不尽如人意。产品品质不行,市场表现不佳,势必导致亏损,拉长盈利周期。
在很多设计师眼中,更\”要命\”的是代工厂里进行涂装的是工人,他们的作业水平很难达到潮玩的工艺标准和艺术追求。外部好的涂装师找不到,内部根本养不起,只有为数不多的工作室愿意从零培养涂装、打版等专门人才。
另外,今年盲盒产品眼花缭乱,新IP想要夺得注意力,都在精致和创意上比拼。盲盒的生产成本与设计复杂程度成正关联,越精细复杂、配件越多,开模费也越贵,主观上拉高了开发成本。
除了生产难题,还有无法规避的时间成本和市场风险。
据了解,一款盲盒的设计制作,需要经过2D平面设计、3D建模、打样(灰样/上色样)、模具制作、量产组装、包装交付等多个步骤,开发周期最长可达8个月。即便是头部企业也难解周期长之困。
泡泡玛特的方法是\”周期性MTO模式\”(Make To Order,面向订单生产)。前期储备多套产品方案,根据自身市场预判,在一个销售周期内向代工厂下生产订单,代工厂随之生产。
较长的开发周期意味着市场风险。不仅对潮流敏感度发起挑战,还需要有足够的资金储备来应对试错。
大部分独立设计师或者小型工作室选择\”先市场、后生产\”的方式,前期线上社群运营培养粉丝基础,在拥有一定消费者基础后再投入生产。但这同样意味着前置市场培育周期的时间成本。
另外头部企业会合作大IP开发成产品,大IP往往老少咸宜,其盲盒市场的表现也不会太差,而新晋IP没有市场基础,也给渠道推广带来困难。
在潮玩展会上,中小型公司更多是被安排在边角地带,更不用说自建门店的高门槛。在寸土寸金、流量制胜的线下,中小潮玩企业很难拿到优质店铺。同时新门店还要面对和头部潮玩零售品牌的竞赛。
另外线上流量分散,想通过电商快速跑起来也并非易事。一位参展CTS的独立设计师透露,其在电商平台沉淀了一年多时间,有了相对稳定收入后才正式全职投入潮玩事业。
盲盒市场诱人,可找到盲盒的正确打开方式并不容易。
潮玩创业还有机会吗?
盲盒构成了庞大的潮玩体系下的大众消费基底,在盲盒的背后是工业化供应体系、资本运作、企业化的设计及市场营销运作方式,用IP激发消费者共情,最终用快消式产品形态完成消费转化。
当我们热议潮玩狂欢,更多是对\”IP 盲盒\”的热情,资本驱动着市场所追逐的并不是潮玩,而是盲盒的风口。
近期腾讯投资了ViViCat猫猫家,持股30%;TOYCITY完成千万级融资;一款热门潮玩IP的盲盒开发版权费可达千万级,不少潮玩IP搭上了这波快车。
数据预测,2024年潮玩市场规模将超过1000亿元,与市场广阔前景不成正比的是,盲盒\”基底\”之上,更多的潮玩品类依然难以出圈。无论是文化认知、还是消费生态,依然无法与拥有七八十年沉淀的日本等成熟市场相比。
在\”圈内\”,真正的潮玩是非工业化的产品,产业技术成熟并非其兴盛的标志。潮玩通常出自设计师/艺术家之手,强调独特的理念表达,玩家消费的是文化概念和文化认同,更极致的说,是为艺术家埋单。这与盲盒的悦己消费、兴趣消费截然不同。
这也意味着顶层潮玩可以商业化,但或难以形成规模化。受制于消费能力和文化审美层次,潮玩是与大众相背离的、属于小众圈层。可喜的是,市场快速催熟也给文化和消费创造着优渥土壤。市场需求投射出聚光灯,照亮潮玩的更多面,也吸引着更多热爱潮玩的人全情投入。
不置可否,当下无疑是近几十年来中国潮玩行业最好的时代。
去年疫情消费低靡之际,不少潮玩创业者借此入局,莉菈Liila团队是其中之一。团队在疫情期间进行筹划,5月上线了首款限量玩具,预售莉菈甜梦精灵300体,很快被抢购一空。在行业里摸爬滚打八年的莉菈Liila品牌主理人乐宝万岁分析认为,疫情放大了居家的孤独感,也促成了玩家对\”陪伴\”品牌概念的共情。在玩家的鼓励和支持下,随后正式成立工作室。今年计划发售3~4套新品系列,BJD头模等也在陆续推出。
目前来看,似乎没有太多成熟的爆款方法论,但潮玩的魅力也恰在于此,这不是一个赢家通吃的市场。一款有市场的潮玩产品,一定是一个时代性的文化共振在消费市场的验证。在一切打法面前,更重要的是打磨好产品。
在玩世代的访谈中,创业者们都希冀于行业的星辰大海,但也有早一批从业者更愿意低头走路,他们更相信:
好的潮玩产品,粉丝和市场自会给出答案,虽迟但到。(本文首发钛媒体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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